雁门幼儿园 随笔
可愛的燕煩煩
雁门幼儿园 随笔
塞外雁门，风雪凛然。
这日来了一批新兵蛋子。除去发配充疆的，罚来抵命的，还有一群小孩儿。叽叽喳喳吵吵嚷嚷，活像雪地里三五成群啄食的麻雀儿。
燕返懵了。他老远提着刀盾迎来，门派大师兄叫他去接人，吩咐“需展我派气度，让他们有回家的感觉”。
他不情不愿，面上依旧是那副仁儿少白多的眼睛，黑黢黢的瞅大师兄。“容师弟多嘴，为何让我去？”
“因为你长得凶啊。”
“……。噢。”
新兵入雁门关，需得先见过掌门的，分配各营，才算得上是苍云的一员。燕返默不作声的跟在队尾，一步深陷雪地一个印，漆黑玄甲轻哗作响。前头的小孩儿们瞧得稀奇了，先还怕生，时不时回头瞧他，后来胆子肥了，一个接一个蹦起来转身，倒退着走看他，指指点点，举着细瘦胳膊团掌于脑后一上一下，学燕返佩戴的大白翎那般跃动。小脸儿上满是新奇神色。
燕返：“………”
他一瞪眼，凶相毕露，再一呲牙，好家伙，雁门雄狮是也，人见人怕，狼牙也得退惧三分。
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伢儿嘿嘿一笑，咧开缺了牙的嘴，恶狠狠的唬回去。有他带头，后头的男孩女孩全副作模样，凶！超级凶！
燕返：“…闭嘴。”
小孩儿：“大哥哥你咋来的啊，也是家里没人啦？”
燕返低头眯眼，打量这群小萝卜头，心下明白七八分，冷然开口道：“你们的村子没了？”
问话的小女孩儿有点伤心，开始掉金豆豆：“爹娘都没了，被收留来这儿啦。”
他哑然，不再说话，自己也是个孤儿，被师兄弟们救回雁门关，何尝不解心思。
待全部安排妥善完毕，已然入夜。站在帐外，燕返提着烛灯吩咐可与不可，方要合门走，小萝卜头扑上来，一个抱他大腿，一个顺着爬上他腰死死一钳，顷刻间，整个人就挂满了小娃娃，动弹不得。
燕返：“……嘎。”
小孩儿甲：“燕烦烦！”
小孩儿乙：“燕烦烦！”
小孩儿丙：“燕烦烦！”
小孩儿丁：“燕烦烦！”
燕返：“我叫燕返，不叫燕烦。”
小孩儿：“烦烦，明儿帮我和姐姐梳头发吧！”
他一翻白眼，本就不多的眼仁儿愈发难得看见，真真一头白眼儿狼，凶得没边。再十足不耐烦的抖落一身小娃娃，吭哧吭哧走了。
第二日又觉后悔，一大早立于新兵帐前吹风挨冻，等着听见里头有笑闹声音了，才掀帘而入，又是吓得毛都没长齐的女娃们齐声尖叫，丢稻草枕头轰他出去。燕返抬指，捻下头发上的草屑，痛定思痛，这次小心翼翼，极慢，极慢的探了一个头进去，露出个自认和善的表情：“昨天谁讲要我来梳头的？”
燕返做奶爸了。堂堂雁门男儿，战场修罗，年方二四，血气方刚，满掌戾气化了绕指柔，摁着个小丫头纠缠不清。“不许动，辫儿要扎歪了……哎！”
小丫头咯咯乱笑，同她的小姐姐玩翻花儿，一头乌发乱七八糟，给燕返糟蹋得宛如狗啃。燕返怒了，拿掌掴了一下脑瓜，当然是轻了劲儿的：“你这么不听组织纪律，往后如何听从命令上阵杀敌？”
小姑娘牙尖嘴利反道：“烦烦也不听话！让你给我梳宫里的飞燕式，你就只会扎李小翠的冲天丫！羞不羞！”
燕返老脸一红：“我是个大男人，来伺候你就不错了。”
小姑娘：“那你是说你要去伺候大男人？”
燕返噎得脸又白了。缓了缓神色，一脚蹬开，招呼道：“下一个！别耽搁吃不上早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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